漫长的五个课时犹如给道教修行者传授佛法一样和听天书没有太大差别。秦泽大多数时间拿着一支水性笔,望着窗外操场发呆,因为天书听久了不仅无法参透,反而会昏昏欲睡。班主任的课很不友好的占了两个课时,在班主任的课上睡觉是典型的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熬过五个课时,终于迎来放飞自我的午休时间,宝贵的两个半小时被学生珍视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生命的最后一天。
秦泽拎起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向位于交叉的十字路口旁的公园。林晓夏一定在焦急的等待,秦泽也是能快就快,不是体育生的他没跑多远已经感到体力不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真是体力用时方恨少!
公园近在眼前,小跑个十几步就能看到那张长椅。一眼扫过去见不到任何人的身影,秦泽心里一紧。公园面积不大,随便绕几分钟就能逛完,无论秦泽怎么找始终没见到林晓夏。
“说好不要乱走的呀,去哪了?”秦泽自言自语地说。
也许林晓夏去上厕所也说不定,说到底也是人,人有三急。这么想着秦泽在长椅上坐了下来,说不定过几分钟林晓夏就会回来。
太阳从正当中到出现一个倾斜角,秦泽足足在公园里等了一个小时,期间或站或坐,焦躁不安。现在秦泽隐约觉得林晓夏不会再回来了,秦泽一巴掌猛地打在自己脸上,林晓夏自己选择离开还好,万一被人贩子拐走自己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
“你个废物,你一辈子都是废物!”秦泽无情的怒骂自己,“连个大活人也能弄丢,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不就好了!”
如果林晓夏自己选择离开,没有住处的她能去哪?连倒杯水也不会的她干不了任何工作,她肯定会流落街头,不过林晓夏真的自己选择离开秦泽心里会好受一些,至少不会自责。
秦泽像个蔫黄瓜一样低垂着头往家的方向走,这时秦泽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也许林晓夏等不急已经回到家的楼梯口下。
急匆匆赶回去后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楼梯口下没有林晓夏的身影,林晓夏仿佛是一颗掠过地球的彗星,只出现在秦泽生命中的一个瞬间便会消失不见,再也不见。
回到家里,早已到家的秦雪还是躺在沙发上继续看那本没看完的言情小说,不同的是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秦雪没好气的歪斜着头看着因奔跑缺氧脸部涨红,不断向外渗出汗水的秦泽,慵懒地说:“别找了,一个小时警察把那个女人带走了,无家可归的人最好的归宿是福利院。”
“可是……”
没让秦泽说完,秦雪打断了秦泽的话,秦雪根本没打算让秦泽说完。
“可是什么,你打算和那个女人结婚吗?”
“这倒没想过。”秦泽挠挠头。
“既然没想过还有什么可是的,你有本事照顾她一辈子吗,凭我们这点生活费,别太感情用事,也别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没有她地球照样转。”
妹妹遇事总是理性得可怕,秦泽觉得妹妹说得没错,也许他真的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或许林晓夏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可是有一点秦泽不认同,妹妹理性得太过决绝,俗话说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虽然妹妹一定不想和林晓夏再见。
人已经走了,太过于苛责妹妹也没用,秦泽什么也没说,等于默认了妹妹说的话。福利院有吃有喝,不一定好吃,到肯定不会饿死,对于无家可归又无法工作的人也许真是很好的归宿。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秦泽摸出来一看,是刘佳发来的QQ信息“出来开黑啊。抓紧时间还能打两把”。
秦泽毫不犹豫的回复,“老地方等我,马上就到。”
两个鸡贼的家伙根本不用约定地点,他们会不约而同的选定地点和常去的网吧,地点是上学路上的公园,网吧距离学校路程不到两分钟,给人感觉就是专门开设来吸引学生上网的。午饭很简单,路过一家包子店随便买两个包子应付一下午餐就好,秦泽对于吃一点也不讲究。
回家还没歇息几分钟又要踏上通往学校的道路,秦泽觉得今天充实到爆炸。
刘佳早早在公园里等着秦泽。因为他家距离比较近就在公园斜对面的新建小区里。
“小老弟你有点慢啊。”
秦泽摆摆手,“全速冲刺了好不好。”
“走走走。”
刘佳给了秦泽一个手势,迫不及待的往前走。秦泽跟在后面,路过那张长椅时忍不住望向长椅,忽然间秦泽余光扫到几个划痕,好奇心驱使秦泽凑上前。长椅上的划痕很新像是不久前故意刻上去的,划痕很浅又歪歪扭扭很难看清是什么意思,不过秦泽可以确定长椅上刻的是两个字。
秦泽眨眨眼,用百分之一万的专注度观察划痕。好在秦泽语文成绩算是比较拔尖,歪歪扭扭的划痕不是按顺序刻画的,好在慢慢拼凑出了第一个字“救”!拼出这个字是秦泽瞳孔骤然紧缩,心里一紧,拼出第一个字后第二个字就简单多了,几秒钟能看出来是个“我”字,合在一起是“救我”!谁会在公园长椅上留下求救信息?秦泽很自然联想到林晓夏,她果然不是自己离开的!
秦泽猛地把书包扔给刘佳,焦急的模样甚至有点骇人,刘佳光看着一句话不敢多说。刘佳还是第一次看见秦泽焦急又紧张成仿佛看见外星人入侵一样。
“网吧我不去了,有急事要去确认一下,帮我和老师请假,随便找个借口!”
刘佳是专业僚机,秦泽非常信得过,帮打掩护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反正家长也不在本地老师没法查证。
秦泽后悔到肠子都快悔青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乱拳打死自己,他本可以不粗心大意,他本可以把林晓夏带进学校,混进学校又不是多难的事。
一个小时内,秦泽跑遍了周围三个派出所进行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所以秦泽再第三个派出所报了案。秦泽谎称林晓夏是自己亲戚,,警方让秦泽先行回家等待消息,他们会尽全力去查。
已经累到走不动的秦泽倚靠着派出所围墙坐下,心脏剧烈的跳动心肌似乎随时都可能停止律动,肺部像是要撕裂一样刺痛。脑袋里一片空白,秦泽什么也想不了,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呼吸,不断的呼吸。
要是可以,秦泽多希望自己的想法能通过天空,乘着微风送到林晓夏身边,让她不要感到不安和害怕,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人正在为她担忧。
原本不抱有希望能学习魔法的秦泽,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会魔法,要是懂魔法应该就能随便找到林晓夏在哪了吧。可惜自己是的普通人,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为什么要骗我?”秦泽不甘的说,“小雪你为什么骗我?”
秦雪很笃定的和他说林晓夏已经被警察带去福利院,她应该没想过秦泽真的回来警局查证。秦泽从不是阴谋论者,但在这个节点上,他竟然因为妹妹的谎言陷入深深的恐惧当中,他不敢想象谎言万一是刻意编造那谎言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恐惧仿佛会延伸一般,从心底向四周发散,紧紧包裹住秦泽,想摆脱却无能为力。
再度回到老旧小区,自家下的楼梯口,望着长长的楼道生出惧意,这还是秦泽第一次害怕回家。秦泽站在门前踟蹰,他不确定自己该以什么方式打开这扇防盗门,曾经打开过无数次的防盗门如同不能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秦泽仿佛能听到从远方传来的虚无的声音“你确定要打开这扇门吗”。纠结片刻,秦泽毅然的打开防盗门。
出乎秦泽意料的是妹妹秦雪也没去学校,而是正坐在沙发上,那本她一直追的言情小说没了踪影,好像妹妹早已知道谎言败露,在家中等待他的归来。
秦雪率先开口,语气不如平时,非常严肃,“你去找她了?”
秦泽双拳紧握,语气不再如昔日一样温柔,“你玩什么骗我,小雪?”
“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秦雪摆出一幅盛气凌人的姿势,随手将自己手机扔到秦泽面前,“你自己看电话记录,骗你有钱的话,我天天骗你。”
捧起手机,界面停留在通话记录页面,秦雪没撒谎,今天她只打了一个电话。秦泽脱力地躺倒在地,还有办法找到林晓夏吗?这个问题打从回到家里便一直萦绕在秦泽心头挥之不去,几乎是完全透支了体力,躺倒下来倦意立即袭来。眼皮微微降下完全不可抗拒,直到完全合上,深沉的进入梦乡。
秦雪蹲在秦泽身旁,手掌贴着秦泽的侧脸,“白痴,关心外人比关心我这个妹妹还多,笨蛋,超级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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